回到台灣快滿一年了,我想應該已經再度習慣了台灣的生活模式。過馬路前會先東張西望一下,免得活生生被卡車司機輾過;再熱的天氣也不要穿得太美式,免得酥胸半露誤以為我要紅杏出牆,自以為適應能力不錯的我,想不到還是碰了個大釘子,才大夢初醒,「對喔,我現在可是人在台灣!!」

雖然待在社會福利團體,不過,我們員工的福利好像也沒好到哪裡去。但小小欣慰的一點就是,我們頭兒對於員工學習的態度很開放、也很鼓勵,所以,只要跟工作內容相關的課程都可以參與。上週,去參與了一個關於社會工作者的成效評量課程,討論如何展現NPO的績效。雖然過往參與多次類似課程,但畢竟不是社工背景出身,多是以旁聽的角度參與,更何況離開這個領域好多年,這一次來上課更應該虛心授教,千萬別問出什麼門外漢的問題。

這是離開美國校園後,第一次在台灣上團體課程。枯燥、照本宣科的上課模式,我承認,其實美國老師也會發生,不是每個老師都是說話高手,可以搬張小椅子就可以和你屁個三小時,所以,老師上課悶,我也就認了,或多或少,講到你有興趣的議題,眼睛還是會睜開多看個他兩眼。不過,美國學生看起來就認真多了,可能他們跟周公的關係沒那麼深厚,不好意思常常登門拜訪吧。總是覺得他們永遠都可以從再爛的上課內容提出聽起來很有學問的問題。讓我印象深刻的是一個上課內容非常無趣的教授說過的一句鼓勵學生問問題的話 “ There is no stupid question, only stupid answer.”(沒有蠢問題,只有爛答案。) 他老頭子還真是一位優良教師,常常以身作則回答了一堆爛答案。因此,也讓我對他的教學特別難忘。

教室裏,老師輕柔的聲音講解了很久,突然停頓下來,似乎這時才想起來要問同學是否了解。「講到這裡,大家有沒有什麼問題呢?」台下一陣寂靜,只看到幾個同學不吭聲的搖搖頭,老師又繼續。接近中午時分,上午課程即將告一段落,老師再度停下腳步,確定學生的狀況,也希望午休之後,可以有同學上台分享他們的個案。台下又再度陷入沉寂,摸頭的摸頭,翻筆記的翻筆記,明明只是抄了兩頁的筆記,同學已經迅速翻到第六頁了。

我傻了,頓時,才驚覺,我現在坐的是台灣的教室內,台灣的課堂向來都是這樣死氣沉沉。老師講得口沫橫飛,可是就像是遠距教學般,隔著一個螢幕,和學生沒有任何互動。我好想舉手幫老師解圍,可是,我剛才不小心有分神去想我的小馬案,加上我又是主辦單位,分明就是一種自問自答的感覺。沉重的空氣就這樣凝結了好久,突然,同事舉手說,她剛才聽到一個很好的個案,想要請某某單位分享,這時才打破沒有人願意發言的僵局。

我坐在教室的後方,望著這沉默的課堂,很失望。其實,我向來都會選坐在老師的前方,可以和他有很多即時的互動,即使英文很破,發問前也會在心中默念好多次,。可是,不問,當我帶著疑問離開教室時,心裡是會有一種麻麻癢癢的不痛快感。雖然時間久了,它會被我遺忘,但,我就沒有了成長。

上課為何不舉手?是台灣長久填鴨式教育所產生最讓人害怕的現象,學生變得沒有思考能力,只能單方面的接受老師給予的訊息,沒有判斷是非黑白的能力,更別提會有什麼創造力可言。舉手,只是會讓人覺得你是問題孩子,是來找老師麻煩,卻從來不會因為提問而被肯定,所以,孩子永遠都是帶著問題回家,不會的數學習題永遠還是不會,剩下的只有背書能力了。

沒有了判斷力,所以才會發生那種只聽一方道聽塗說,卻不知道要求平衡報導的新聞報導;沒有了創造力,所以我們就永遠只能用OEM的方式在商界生存,當市場打起價格戰時,OEM就失去了競爭力;沒有了競爭力,台灣又該用什麼方式立足在這個地球是平的國際市場呢?

Please,下次上課,不管想到什麼的問題都要提出來,因為我們並沒有比美國人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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