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當年,老大以為娶某只要情投意合,拜會雙方父母同意後就可成親,大概萬萬沒想到,丈母娘在挑女婿的時候,其實是抱著『徵粗工』的心態。
其實以前兩人在美國生活,多半都是過著獨立自主的生活,能自己開車、能自己扛兩大桶的礦泉水、也能自己把80公分長的IKEA玻璃茶几組起來,還自己一個人旅行了21天,神得跟女超人一樣。
果真,婚姻是一種無形的監牢。
結婚後,好多自主練習的功能都逐漸退化,只能深深的依賴著對方。想自己開車,但因為我討厭停不進去的車庫,只好改用台灣大車隊叫車服務;想自己找個悠閒下午狂用大電視機看DVD,但因為音響櫃上有太多按鈕不知按哪個好,只好放棄改看重播的康熙來了;想安排自己一個人的旅程,但因為經濟大權掌握在另一半手上,只好藉著看食尚玩家才能彌補心中的傷痛。
(攝於朱銘美術館,朱銘大師真是先知,早早就做好了這個藝術品,讓受眾覺得很被調侃。)
這麼雞毛蒜皮的事我都幹不了了,更何況是哪些粗活,更是沒有讓我發揮蠻力的機會呀~~~就連遛狗這件事,粗工都會搶著上場,而我只能負責在後面撿狗屎。
想要出遠門替投時, 因為休旅車太高,老邁年事已高早就跳不上去。這時,粗工更是要展現平日在工地裡挑磚頭的魄力,很阿沙力的推開妻子說:「遮...蛙來...」
偶而回家探望玩耍別人家的小孩,通常都不會理解照顧者真正的辛苦,我們對當時健康的麥克西就是這種感覺。
但當麥克西倒下,又正巧是沈家壯丁最常出差的時候,這份粗工我就只能依靠我的另一個家人,我唯一的先生。我必須三不五時回娘家住,而且我一人也沒用,我和我媽光抬起麥克西就要費盡力氣,更何況是移動到陽台。只好行囊款款,夫隨妻行一起回娘家住。
我知道,這樣很打亂了老大原本規律的生活,因為大概每四五小時就得讓麥克西上廁所,所以我們都不能跑遠,而且一定要有人在家。又加上我每周二到四晚上都要上課,老大常常是單獨和我媽處理老麥的事情。
老大也不是沒有脾氣,也會不耐煩這樣的方式要重覆多久。我們也曾經為了這件事而小小拌嘴了一下,畢竟對我而言,麥克西不是一條狗,而是家人。
直到有天,我們試著讓麥克西練習走路,但他因為太心急而重心不穩,前腳軟掉,一整顆頭很用力地敲了陽台的地面一聲!但我卻看到老大反射的第一個動作,就是護住麥克西的頭,很近的親吻了他的臉頰,跟他說沒事沒事。
那一刻之後,我都會提醒自己,每天都要謝謝我的先生,謝謝他是真心對待我的家人。也反省自己,換作是自己,我做不做得到。
我們沒有孩子,所以很難體會,而這卻是兩人生活後,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我們不是獨立的個體,不是只是先生和太太的關係,我們是一家人~~~
(粗工和老犬不知道在秘密交談什麼,搞得像是詹姆士與小龐一樣)
【後記】
1。隨著大家越晚婚,進入婚姻後,就越會快速的面臨到雙方家中的長輩的老化問題。即使我們都改口叫爸媽了,但是不是真能如對待自己家人般用心陪伴呢?坦白說,我直到現在都還在調適,唯一目前對老大一個人獨居在鄉下的阿公特別有感覺,就算台語講很破很難聊,也會把他當作是自己的長輩來對待。減少小倆口紛爭唯一的方式,就是讓彼此多多相處,真的日久會生情,親情也是。如果家中有養大型犬之單身男女子,還請比照辦理。
2。好消息是老麥身上出現奇蹟,他在家人陪伴復健下,可以不用輪椅就能緩慢行動了。至少他現在可以站著噓噓。老大的護腰可以功成身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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